【霖菀】奔
¢.2020.05.09
霖在芩菀面前总像个小孩似的，透着股天真的傲和跋扈，此时的状态分明是喝醉了酒了，一双眼睛盛着盈盈的水，身上还带着深夜的些许寒气，从窗口翻进来，就要往她身上扑。她把人接住了。又用余光细细地打量：腿上沾着些许泥，衣服摆子蹭脏了，头发上、肩上都有夜里寒露的痕迹，于是她轻轻拍了拍霖的头发和肩，把那些寒冷的东西扫去。这下大概可以猜到是偷跑出来的了。霖抱着她，嘻嘻地笑，笑完了用手去描芩菀的脸，葱白的手指抚过她的眼睫，让她不由得闭了闭眼。
芩菀想，得跟雲知会一声的，不然还不知道怎么着急。正想着，霖忽然撤了手，一下子脸贴近，鼻尖碰着她的鼻尖，于是她身上的酒香也朝芩菀罩过来。先前拥抱的时候都没觉得有这么浓烈，霖不是不能喝的人，此刻眼睛透亮，似清澈的湖波；但是碰到她眼神的时候那些清亮又散了，化作森林里的薄雾。芩菀却感到她的眼睛闪着光芒，像泡在酒里的星星，满目的笑意如烟火，霖说：“是阿菀——我好高兴——”
芩菀有点愣，霖这个时候凑上来蜻蜓点水地一吻，反倒让她清醒一点。她不知道说什么好，她沉默惯了，一向不擅长应付霖这样的锋利的人。她用自己的方式回应她——摸摸头，拍拍背。像在安抚什么动物。她摸到霖绸缎一样的头发，感到如水一般柔顺，霖这个时候很乖，她比芩菀矮一点，眼珠子大睁着，圆润地朝上看着她的眼睛。
芩菀问：“怎么跑出来了？”
霖说：“他们逼着我相亲——”
芩菀知道她父母是奈何不了她意见的，她可有主见了，认定了某件事就绝不回头。于是也知道这个相亲根本没被放在心上，大半夜跑到她这里来，可能是为了躲一躲，也可能是专程过来撒娇。
芩菀又问：“雲呢？”
霖说：“他给我挡着呢。”
还很得意。
芩菀于是说：“那你今天，要待哪里？”
霖于是不装醉了，她坐在椅子上，芩菀坐在她对面，听她说：“我回去。”霖看起来在思量，思量完的结果就是说，“我刚刚把我俩交代了。我家里人撒疯儿呢，等他们撒完了，我回去再说说。没什么大不了的，”霖摩挲她的手背，有点安抚的意思，“没什么大不了的。”
芩菀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这才是霖。她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安；于是她也把手搭上去，覆盖着霖的手。她们于是陷入一种安谧的沉默；直到听见脚步声，霖抓着她的大拇指按了按，才起身。芩菀知道雲来了，她跟霖一起走到窗户边，往下看，看见仰着头的雲。霖临要走了，又回过头，长久地凝望芩菀的脸；然后翻身下去。
她低头去看，看见雲一贯波澜不惊的面孔，和霖变得稍稍有些严肃的脸。然后霖抬起头来，又对着她笑，还是那种无知无畏，骄傲又神采飞扬的笑。她于是也笑，朝着他们挥挥手；看着他们消失在院子后面的林子里。
她忽而觉得有点冷，抬头看，月亮正隐进云里。
她于是感到一阵突如其来的迷茫。
——END.——
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