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漓慕】寻找
¢.也是崽
¢.2017.07.02
慕不停地向前奔跑。
在她身后,无数凶兽咆哮着冲来。
她手里紧紧攥着漓头发上的流苏,牙齿紧紧咬住下嘴唇不让眼泪流出来。他拼命杀出了一条路,才让她出来,她必须要努力活着,才能够对得起他。
只是,真的好累啊。
胸腔如同刀割,呼吸道到肺部是一片燃烧的火海,甚至喉咙也如同被烟熏过一样,蔓延开一片苦涩的灼烧感。更别说手臂和腿了,酸麻得她几乎尖叫,她只能沉下气忍着,将指甲狠狠钉进手指,借此来转移一些微薄的痛感。
她把手中的流苏攥得更紧了;同时心里在一遍遍告诫自己,你不能死,你不能停,迈开腿去,迈开腿去!
她又跑了很久;耳里全是隆隆隆的声音,双眼发黑,像是要暴突出来一样的痛。她不敢回头看,耳朵里也无法听到什么声音,只有自己的心跳声,它疯狂跳动,那心跳声让她的耳膜都震颤,让她忽然又想到了漓,想起他很好看的眼睛,想起他说,“只要有我在,你就不会死。”
她的胸腔里顿时生长出一阵悲伤和思念,它们像面包一样疯狂发酵,使她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竟也让她平白生了一股子气力,混沌的脑子也清明了一些。
下雨了。
四周混合着血腥气的泥土味儿一下钻进鼻腔,她感到恶心,却仍然大口呼吸。
终于是呛到了;她依旧一刻不停地奔跑,事实上她也不知道前方有什么东西,她只能不停地跑,期待前面有奇迹能出现。她现在能做的事只有狂奔。
她实在是咳得厉害,此刻维持她奔跑状态的不是几近枯竭的肉体,也不是即将覆灭的精神,是她手里紧紧握着的、那一个小小的流苏。
因为它在,所以有一个意念一直支撑着她;跑啊,跑啊,跑出去,就能有救兵,他说不定不会死——
死。
她最终还是摔倒在地,左手捂着胸腔惊天动地地咳,同时右手撑起身子,两只脚踢蹬地面,想要再一次爬起。
已经没力气了;她再次摔倒在地。
她不甘地向前爬。耳朵听到一阵阵震耳欲聋的咚咚声,她不知道这是自己的心跳,还是身后那些巨兽的脚步声……
……在疯狂的雨幕里,她看到的最后画面,只有前方歪斜的建筑和……
一双黑色的鞋。
……
她感觉到痛。
她从无尽的黑暗中惊醒,看到一片刺眼的白色,痛苦地眯了一下眼睛。她想撑起身子,却发现手臂几乎没有知觉,这一举动没使她成功坐起,却立刻惊醒了趴在床沿上的人。
他惊喜地抬起头;慕受到的震撼却远比他要大,她几乎忘了呼吸,眼睛里刹那充满了泪水,很久以后胸腔感到一阵难受才知道换气,她忽然大哭起来,一边说着“你没死啊”一边想要抬手去摸他的脸。
漓也涕泪纵横,安抚性地摸摸她的头发,“辛苦了。”他哽咽着说,神色中满是对她先前昏迷状态的后怕。她把头埋到枕头里呜呜哭,漓也轻拍她的肩膀,她的手和腿依然如同报废,漓于是拿来纸巾,细细地帮她擦掉眼泪,她也因此没有看到漓眼睛里深深的不舍。
在她情绪发泄完毕、几乎虚脱的时候,漓说,“没事了,睡吧。”
然后又自言自语一样,“你一定要保管好我的流苏,你一定能——”
说到这里他低头端详她的眉眼,发现过于疲累的她已经睡了过去。
于是他只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吻,说,“你一定能找到我。”
……
慕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转移到了另一个房间里。
大概是因为她身上只是一些皮外伤和因为超负荷的剧烈运动所造成的肌肉酸痛的缘故,在经过观察、确认无碍后,她已经被准许回家。在她陷入深度睡眠的时候,漓一刻不停地陪伴着她,并将她送回了家。
乍一回到他们充满温馨气息的家,她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漓反倒成了一副保姆样,她看着桌上摆着的几道家常菜,震惊地问他,“你做的?”
她还记得他上回做饭时厨房的惨状。这边他却是立刻接话了:“对啊。”
应得理所当然,毫无破绽,仿佛之前就是个大厨似的,她立刻就被逗笑了,提筷就夹菜,当白菜入嘴那一刻她露出一个笑容,“啊好吃!虽然辣了一些,”
还有半句话她藏住了没有说。
他们家不管是漓还是她,都不吃辣。
所以他为什么会想到买辣椒?
接下去几天,她吃到的食物非咸即辣,漓似乎打定了主意要让她的口味变个样儿。这些食物并不是难以下咽,相反,如果她喜欢吃重口味食物的话,这些东西都会是很棒的菜。问题是她不喜欢也不能忍受这些浸在醋里、醋上还飘着辣油的食物;她忍不住了。
“今天我做饭吧。”她下楼来,眼睛里是柔柔的笑意,却被他立刻否决,他不让她进厨房的理由除了他认为她还需要休息之外居然还有——
他说她不会做饭,怕她把厨房炸掉。
她本能地感到反常;但她没有皱一下眉头,只是垂下眼睛,做出一副懊恼的样子,然后说,“就算我会把厨房炸掉,还是需要学习的嘛!”
漓就把她扶到餐桌旁,说,“你还需要休息。那天你的状态吓到我了……”
明亮的灯光下,她凝视着他的眼睛。
抛却那些透出表层的温柔,她看到的是一些埋藏在更深一层的、陌生的讯息。
冰冷,残忍,而志在必得。
吃过饭后,他忽然一拍脑袋,大叫着“比赛开始了!”就冲向电视机,她也跟过去。他熟练地打开频道,然后熟练地为敌方的球员加油。慕惊诧无比,但她很快就收敛了她的表情,说,“你又要看球啊?”
他说是啊。
“那我先上楼去了。”
她踏上回旋楼梯,明暗交错间看着正在看电视的他;却没想到他也在看自己,当下心里一惊,脸上却立刻换上一副柔和的笑意,直到他收回目光。
她回过头,眼睛看着台阶,表情一霎变得凝重。
她想,太奇怪了。
她回到房间,坐在床上细细地想。但她随即拍拍自己的脸,轻声说,你怎么能怀疑他呢?他好不容易回到你身边,或许行为是有些反常,但你怎么能怀疑他呢?
另一个声音却又冒出来,它说,如果他不是漓呢?
她忽然感到如坠冰窖。
她于是联想到这些天里他种种不合常理的行为,联想到那些重口味的食物,联想到他进门时阿丹几声狂怒的吠叫……联想到当她望进他双眼时,那一双眼睛没有了往日的神色飞扬和对她的深深的爱,取而代之的只有无尽的冰冷。
她想她不得不痛苦地接受一个事实——
这个“漓”,不是她的漓。
如果他不是漓的话,那真正的漓在哪里?
一个声音说,流苏。
“什么流苏?他头发上的?”
她站起来开始寻找;脑子又忽然剧烈的疼,疼到她几乎要流下泪,却如同正在历经开天辟地般的改革,她边找边回想,疯狂地回想他跟她说过的最后一句话——
——“跑出去!”——
不是。
绝对不是这一句……他还说过其他的,比这句话更后面,比这句话更重要、蕴含的情感更深刻的——
她想起来了。
他说:“你一定要保管好我的流苏。你一定……”
“我一定能……我一定能找到你。”
她的脸上满是泪水,手中紧紧攥着那个流苏,楼下他的叫好声传到房里,她带着怒气向门那儿看一眼,但瞬间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去洗了把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悄声说,“你要沉住气,你要找到他。”
“你要找到他,就必须从楼下那个人身上找突破口。”
又这么各怀心事地过了几天,那个人似乎打定主意要这么一直冒充下去了;慕虽然心情焦虑,但她很清楚地明白这是一场博弈,拼的就是耐心。
他们能想出假扮漓这种计策,就说明他们想从他或者她身上得到什么;他们不可能就这样一直下去的。
果不其然,他说,“我有个东西落在那里了。你能陪我去找找吗?”
他们来到那个废弃的工地。
她问他丢了什么,他说,“一个流苏。”
那个流苏现在就藏在她的口袋里。她看着这个往前走去的人,看着这个陌生的背影,再也忍不住满腔怒火,立刻掏枪瞄准,随着砰一声,一颗子弹贴着他的面颊划过!
他有些惊诧、又有些戏谑地转过身来,她清清楚楚看见他的半边脸皮……耷拉了下来。
她忽然被恐惧淹没;发疯般又往他身上打了几枚子弹。
他却没有躲。他跟本不需要,他连一滴血都没有流下;只是被巨大的冲力击倒在了地上。
“你不是他。”慕双手紧紧握着枪,双手被恐惧和激动逼得颤抖,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对面那个缓慢爬起的身影,他的半边脸剥落下去,露出本来的面目:“你是怎么认——啊,肯定是那小子提供了错误的信息。”
那个人若无其事地把另外半边的脸皮扯掉,手晃晃,之前慕打到他腹部的子弹就被丢在地上,发出叮叮的脆响。
她的双手抖得厉害,双眼间却迸溅出视死如归般的坚定,她大声吼,像是给自己壮胆,又像是在说服自己,眼泪也同时扑簌簌地落下来:“我——宁可接受他死了的事实,也不会让你去冒充他!”
那个人有些惊讶似的,“他可是个赏金猎人,他杀过多少人你清楚吗?”
“那又怎么样!!”她近乎偏执地喊,“他现在不是已经良心发现了吗!!世界上再也没有人会像他那样,给我那样厚实的安全感了!有他在我几乎不用担心一切,”说到这里她已经快要崩溃,自责和内疚疯狂向她涌来,她的双眼里熊熊燃烧的怒火致使她不受控制地扣下了扳机,一连串的爆响在这片废弃的工地里炸开,那个人狼狈地闪开,刚想说些什么,就又被慕的咆哮淹没,“这样一个!温柔善良的人!我不相信他会杀过人!”
她的口袋发光了。
那个人的表情一霎变得狰狞,显然是已经意识到那个流苏在她身上了。她的读心能力也瞬间开启,敏捷地向旁一个翻滚,下一秒就看到自己原来的位置飞过几颗子弹。
那个人重新上膛,“看来你的能力他没有说错。'预知'?”
慕没有说话,她拼命告诉自己要冷静,不能慌……然后又一次从旁一闪。
看得出来他应该是穿了防弹衣,她的子弹不能致死只有麻醉作用,她当下举枪瞄准,那个人正是发射子弹的间隙,这个距离……
随着她腿部中弹,那个人的脖子也扎上了她的子弹;那个子弹瞬间弹出麻醉针,那个人仰面倒下,慕忍着腿上的剧痛,拿出流苏。
流苏上的珠子发出漂亮的光,像星星一样温柔而灿烂,它向前方射出一道光线,慕一瘸一拐地沿着它前进……
她看到空中出现一道裂缝,光线瞬间被它吞没,她却激动地哭出来,那是漓的能力,他还活着,他要来了!
漓出现在她视线里。
她向他露出一个笑容,脑子随即被巨大的安全感和痛感淹没。
她向前倒下。
漓往前飞奔,他接住了她,欣慰地说,“辛苦了。”
然后他看到了她腿上的弹孔。
那里正在往外汩汩地流血。
他一霎那被弄得暴怒,却也立刻冷静下来;他克制着自己,现将慕送到了医院,然后回到了这里,沿着那些血迹,越走越愤怒,当他看见那个正从地上爬起的人的时候,愤怒值达到了最高点。
漓冲上去照着他的脸打了一拳,那个人始料未及地抬眼看他,看这个遍体鳞伤、眼中却被愤怒填满的人,他感到一阵无言的恐惧,他语无伦次地喊,同时往后退:“她说你不杀人!她相信你不杀人!!”
“你还敢跟我提她?”漓更加愤怒,却克制住了手下的力道;她既然相信他不杀人,那他也不能辜负她的信任;于是他偏头笑一笑,他说,“我不杀人。”
那个人嘴唇一阵无言地翕动;但漓在他的眼里迸射出求胜欲望的时候,近乎冷酷地说,“但是总有人会帮我杀。”
那个人身下出现黑色的圆。他意识到了这是什么,大喊着要冲出去,却在他动弹的那一刻,身子垂直掉落了下去。
……
她腿里的子弹已经取出,只要多锻炼就可以恢复到健步如飞;他在她养伤的期间也学着做饭,慕吃到那些清淡的水煮白菜的时候居然高兴地哭了出来。
她说,“我真是不能忍受辣椒和醋了。”
漓知道她在说什么,“不过得亏我给他们这种错误信息,你才能发现那不是我啊。”
“是呀是呀。”慕说,“你超厉害的。”
——END.——
【我写不下去了就这样烂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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